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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五章難產!難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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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五章 難產!難產!

陣痛的頻率越來越快!

宮口開了!羊水破了!人已經疼了一個時辰了,可還是生不出來!

兩個穩婆累得滿頭是汗,不停地大聲叫喊讓冷凝霜用力。

白兔死死地抓著冷凝霜的一只手,臉色刷白,嘴唇刷白。一會兒看看痛入骨髓的冷凝霜,一會兒又看看兩個汗流浹背的穩婆,眼神忙碌地閃來閃去,心臟仿佛在嗓子眼裏怦怦亂跳。

他敏感地察覺到現在的情形有點不對,可是又不敢問,怕打擾她們讓情況變得更加危急。只得死死地握著冷凝霜的手,整個人都失去了血色,如一尊雕像般,呆呆地坐在床邊的小板凳上。

冷凝霜一聲沒有喊叫,白兔沒見過別人生孩子,所以也沒想過奇不奇怪。就算他見過,以他此時一片空白的大腦回路,他也無法產生疑問。

他不奇怪,可外邊的人卻感覺奇怪,姚大娘皺眉道:

“怎麽這麽久一聲也沒有?”

“娘,冷姐姐會有危險嗎?”姚仙仙一把攥住她的手,緊張地問。

“有事裏邊的穩婆就喊了。小白媳婦懷了兩個,不喊叫也能省些力氣。”賈大娘沈穩地說。

姚大娘點點頭:“是這個理兒!”

姚仙仙這才松了一口氣,繼續在院子裏沒頭蒼蠅似的走來走去,心裏默默祈禱冷凝霜一定要順利!

半刻鐘過去了,第一胎的小嬰兒終於露出了一小叢油黑油黑的頭發。汗如雨下的穩婆見狀,不由得歡喜了一聲。

白兔心臟一提,驚喜地湊過去看,又開心地坐回來,對著冷凝霜傻乎乎燦笑道:

“娘子,已經能看見頭發了。你再堅持一下,他馬上就出來了!”

冷凝霜勉強睜開眼看了他一下,又閉上,拳頭握緊,狠狠地用力。

白兔連忙用帕子幫她擦汗,望著她失了血色的唇,表情僵硬下來,心裏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!

不久,穩婆突然皺緊了眉,為難又焦慮地說了句:

“不行啊。孩子的頭卡住了,出不來!”

白兔心臟一沈,仿佛世界毀滅般的恐懼海潮一般地席卷而來。他呆呆地望著穩婆。哆嗦著嘴唇,訥訥地問了句:

“什麽意思?”

“白公子,你夫人的情況很難辦,孩子胎位不對,頭卡在裏面出不來。她懷的又是兩個。頭一個都折騰了這麽久,第二個在裏面還不知怎麽樣。時間越久情況就越危險。”

白兔呆了一呆,忽然唇角勾起一抹陰鷙的冷笑,周身上下散發出濃厚的暗黑之氣。他站起身,一把掐住那穩婆的脖子,將人提了起來。陰森森地道:

“你跟我說危險?那我花錢讓你來究竟是幹什麽的?若我娘子今天有個三長兩短,你們這兩個老東西也別活命!”

穩婆被掐得兩眼翻白,恐懼地看著白兔。哆嗦著道:“白、白公子饒命!”

另一個正在給冷凝霜接生的穩婆更是被嚇得大氣不敢喘,渾身僵硬,一動不敢動。

冷凝霜神志尚清,努力緩了一口氣,虛弱地道:

“兔子。你去城裏找謝宛飏,讓他請兩個好郎中過來守著。今天怕是要有用到郎中的地方了。”

白兔聞言,慌忙放開穩婆,腦袋一片空白地點著頭:

“好,我去讓虎子他姐跑一趟!”

“你親自去,你快。”冷凝霜閉了閉眼,說。

白兔被一語點醒,這才明白她的意思。

娘子果然了解他的底細,只是從來不說罷了。

他也明白此時最該去找個郎中,然而他怕,他怕自己走了之後再回來就永遠也看不見娘子了。

他紅著眼圈,滿臉悲傷,可憐兮兮地看著她,泫然欲泣!

“快去!我死不了!”冷凝霜皺了皺眉,不耐煩地喝道。

白兔被嚇得渾身一顫,接著掛了兩泡眼淚,掩面飛奔而去!

冷凝霜無語地閉了閉眼,沙啞著嗓子對兩個穩婆說:

“好歹孩子頭朝下,雖是難產也比不上腳朝下危險,不管怎樣繼續生吧 。”

此時這兩個穩婆剛從被白兔制造出的恐懼中脫離出來,又聽她這麽說,心裏忽然升起了濃濃的佩服。

果然這對夫妻都是神人吶,哪家產婦在折騰了一個半時辰後居然還能挺住不叫、思路清晰、腦筋清醒啊,擱在別人身上還不早就鬼哭狼嚎、手軟腳軟、喊爹罵娘了!

外邊的人見白兔哭著飛奔出去,嚇得魂飛魄散。賈大娘和姚大娘著急忙慌地奔進來,連姚仙仙也心急如焚地跟了進來。一聽說冷凝霜難產,全都唬得白了臉。

很奇妙的是,冷凝霜在難產的時候想的不是自己,她最最擔心的居然是還沒出生的孩子!

頭朝下的難產必是枕後位,因為臉朝上在受到擠壓時孩子會下意識地昂頭,這樣極容易導致孩子窒息。而且如果第一胎用的時間太久,到第二胎時力氣不夠,孩子很有可能會因為缺氧胎死腹中。

她不想這樣!

兩個孩子,一個都不能有事!

似乎當心理夠強大了,人的身體也會很神秘地跟著變強。

當白兔從城裏一路飛馳而歸時,剛奔到門口,就聽見一陣哇的啼哭聲從門板裏傳來。

他的腦子嗡地一聲,一種血脈相連的奇異感覺絲絲地註入他的心臟,蔓延至全身。他的身體還保持著向前飛沖的姿勢,目瞪口呆地楞在原地,生了……

生了!

他猛然一個激靈,慌忙奔進去。一股血腥味迎面沖來,他的心害怕得如擂鼓。賈大娘懷裏抱著一個繈褓,一屋子的女人眉眼帶笑地對著他說恭喜。

“是個大胖小子!”姚大娘抿嘴笑說。

白兔卻左耳朵聽右耳朵冒,直撲到床邊,見冷凝霜臉色慘白如紙,額頭上滿滿的汗,雖然呼吸還算平穩。但卻疲累不堪,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,睚眥欲裂地呼喊道:

“娘子!娘子……”

冷凝霜的睫毛動了動,忽然皺緊了眉,啟唇,沈聲吐出三個字:“開始了。”

兩個穩婆會意,知道是第二胎的陣痛開始了,慌忙各就各位。

賈大娘見白兔回來了,又沒顧得上看孩子,便把孩子抱了出去。給等在門外的兩個婆娘照看。大家都是生過孩子的,很有經驗。

姚大娘怕冷凝霜力氣不夠,和賈大娘又去廚房燉雞湯。

姚仙仙在西屋和兩個婆娘一起照看小嬰兒。忽然聽見外邊一陣馬嘶,似乎有人進院了。她楞了楞,慌忙迎出去,卻見謝宛飏一手抱了兩個盒子,一手提著一個臉色慘白、快要吐了的中年人步履匆匆地進來。

她還沒來得及說話。謝宛飏先劈頭蓋臉地問:

“裏頭怎麽樣了?”

“正在生第二個,頭胎難產,我怕冷姐姐快沒力氣了。”姚仙仙也不含糊,清晰地回答。

謝宛飏皺了皺眉,催促郎中先進去,把手裏的盒子遞給姚仙仙:

“這裏頭是人參。你去煎了湯拿過來,給她補元氣用的。”

姚仙仙點頭,小心地接過來就往廚房跑。

謝宛飏也不避諱。轉身進了產房。隔壁屋出來的婆娘見他錦衣貂裘,滿身貴氣,也不敢阻攔。等回過神時,對方已經關門了。

謝宛飏一進屋就聽見白兔帶著哭腔大聲喊:“娘子!娘子!”

他心臟猛地一沈,慌忙上前。問正在給冷凝霜診脈的郎中:

“怎麽樣?”

郎中面色凝重地從藥箱裏拿出一枚催生丸,塞進冷凝霜的嘴裏:

“這位夫人生的是雙胎。頭一胎又生的時間過長,導致身體無力。我給她服了催生丸,希望能幫助她催產。”

“李郎中呢?”白兔問。

“李郎中年紀大了,不能騎馬,坐了馬車隨後就到。這位孫郎中是他的門生,對婦科也很擅長。”

白兔呆呆地點點頭,望向因為力竭幾近昏厥的冷凝霜,雙眼噙淚。

冷凝霜安靜地躺在床上,腦袋裏只剩下一丁點意識。

身體仿佛被萬噸卡車碾過似的,粉碎粉碎地疼,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疼痛感已經讓她的神經徹底麻木了。

她隱隱感覺到肚子裏的孩子明明在努力地推啊擠,迫切地想要鉆出來,可她的身體卻不爭氣地軟弱無力,收縮得很慢。她已經意識不到自己現在的狀況了,她只是覺得心裏難過。

此時的她昏昏沈沈地想要睡過去,然而腦海中殘存的一點執念卻在不斷地告訴她,不能睡,不能睡。

就在這時,她隱隱覺察到孩子的力氣似乎不如剛剛了,她心急如焚。

耳邊傳來說話聲她聽不太清楚,突然,有啜泣聲準確無誤地傳入耳膜,黑暗中她聽得異常清晰。她的神智略微清醒過來,閉著眼啞著嗓子說了句:

“我都沒哭,你哭個毛啊?!”

“娘子!”白兔瞪著兩只紅腫的眼睛,擡起頭,不可置信地望著她。

她剛才一動不動,呼吸微弱幾乎感受不到,他還以為她死了!

冷凝霜緩緩睜開眼,在場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氣。

她不知道她剛剛的情況有多危險,收縮無力導致孩子只露出半個頭卻出不來,她又幾乎沒了氣息,人們以為她快死了!

白兔見她睜開眼睛,心情從大悲到大喜,挺著脖子,傻啦吧唧,竟然哇地一聲哭了!

冷凝霜剜了他一眼:“我還沒死呢!”別沒出息!

謝宛飏剛剛心臟差點停掉,此時從地獄飛上天堂,心情舒暢,又開始嫌棄白兔沒用了,一把揪過他,給李老郎中騰地方。

李老郎中用針灸在她的穴位上紮了幾下,讓她含了參片,聲音凝重地道:

“大娘子,你再加把勁!”

“是啊白夫人,孩子的頭已經露出來了,你再用點力,馬上就能生下來了!”穩婆滿頭大汗,高聲鼓勵道。

冷凝霜疲憊地閉了閉眼,雙手握緊了床單,粗重地呼吸了幾下。

她就不信了,一個孩子她卻生不下來!

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,身體裏的孩子仿佛感覺到母親強大的意志,也跟著用力往外推……

半晌之後,平息了許久的產房裏突然傳出一聲沙啞尖銳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痛叫,穿透了屋頂,直沖雲霄!

白兔站在床邊,心臟驟然揪緊,腿一軟差點沒坐在地上。

緊接著,一聲響亮的啼哭劃過靜寂的夜空!

穩婆滿是疲憊絕望的臉此時寫滿了喜悅,大聲報告道:

“恭喜白公子,又是一個胖小子!”

白兔此時的心情已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形容了,悲喜交加。仿佛絕處逢生,又似死而覆活。心情的大悲大喜、大起大落讓他差點又哭出來。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床前,望著已經昏睡過去的冷凝霜,拉起她的手輕輕一吻,哽咽著輕喚道:

“娘子!”

語調裏濃濃的情愫讓人動容。

謝宛飏站在窗前望著他顫抖的身影,眸子黯了黯。

然而就在這時,一股鮮紅的血突然不要命地噴湧而出,室內霎時彌漫了一股鐵銹般的味道,讓還沈浸在喜悅中的人們大吃一驚!

白兔驚恐地瞪圓了眼睛,望著血流了滿床、已經昏死過去的冷凝霜。

李老郎中眉頭緊皺。

最怕的事終於發生了,產後血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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